“两性文化”在客家方言里的妙趣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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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谢燕平、吴晓芳、张敏
“两性文化”
在客家方言里的妙趣应用
客家方言是客家人是在古汉语的基础上吸收了一些少数民族(主要是古越族和后来的畲、瑶族)语言成分而独自发展起来的汉语分支,是客家人所持的方言。
客家先民来自中原河洛地区,由于战争、经济等因素南迁,南下做客数千年,被南方当地居民称为侨客,寓意客居他乡之人,久而久之,客家人亦以“客家人”自居。
客家人在南迁过程中不忘保持自己的语言和风俗习惯,严格遵循“宁卖祖宗田,不卖祖宗言”的祖训,虽与少数民族语言有所交流、融合,但仍保持了中原古汉语的主体成分,因此,古汉语的语音特点、词汇表达、语法特点都保留在客家方言里。故客家方言一直被语言学家视为古汉语的“活化石”。
语言是文化的载体,客家方言折射出多姿多彩的客家文化,客家方言中的语词、山歌、谣谚等蕴含着丰富的客家文化,本文以性别为视角,从客家人所遵从的两性文化的视角浅谈客家话中的“公、牯、嫲、婆”的运用。
在客家话中,性别上的雌雄对应,最常用的是“公、牯、嫲、婆”,他们形成雌雄意义的语素。“公、牯”表示雄性,“嫲、婆”表示雌性。如果用来称呼人,“公”、“牯”用来称呼男性。“公”多用来指年长的男性,充当中心语素,比如公太(曾祖父)、外公、阿公(爷爷)、叔公(爷爷的弟弟)、舅公(奶奶的兄弟);“公”也用来称呼男性神鬼及其神职人之类,例通常如:道公、土地公、仙公等。但有时候“公”也会用在一些贬义词后面,表示对该男子的反感,像“癫公”(说人像疯子)“斋公”(说信佛吃斋的男人,有时也用来说挑食的人),而“牯”用来称呼男性时一般是长辈对晚辈,通常在名字后加个“牯”。比如长辈会叫晚辈“平牯”(名字含“平”字)来显示亲昵、喜爱。但用于某些称呼则有鄙视的意思,客家话里有“壮牯”(胖子)、“贼牯”(男性小偷)、“癫牯”(疯子)、“乡下牯”(乡巴佬)等。而“牯佬”连用来称从事某些被人瞧不起的职业的成年男性,含有贬义,如“船牯佬”(摆渡的船工)、“铁牯佬”(打铁的男人)等。
“婆”“嫲”在称呼人时,表示女性。“婆”可以用来充当名词性中心语素,用来指晚辈对长辈的称呼,如外婆(外祖母)、伯婆(伯公的妻子)、婆太(曾祖母)等;也可以用来称呼从事某种职业的女性,如媒婆、贩婆(贩卖东西的老女人)等。“嫲”也是用来称呼女性,但是相对于“婆”来说,“嫲”称呼的人年龄相对不是很大,地位没那么尊,称呼起来相对要随意些,一般是长辈对晚辈的称呼,比如称呼一些女孩为“阿芳嫲”“莲莹嫲”等,表示亲昵和喜爱;有时候“嫲”也会用来表示贬义,如“歪刁嫲”(泼妇)、“癫嫲”(女疯子)、“痴嫲”(指智力低下或精神不正常的女人,也指做事或说话拖泥带水、没有章法的女人);如果放在说某种语言的后面,表示操这种话的妇女“本地嫲”(说当地方言的妇女)、“瑶嫲”(瑶族妇女);也有放在地名后面的,泛指这个地方的妇女,如“大埔嫲”、“梅县嫲”、“朝南嫲”、“白马嫲”、“学老嫲”等;也有部分客家方言叫妈妈或奶奶为“嫲”。
“公、牯、嫲”还可以用来表示动物的雌雄两性,但是表示雄性的“公”“牯”也有区别,“公”一般用来表示两脚的家禽,比如:
鸡公――公鸡
鸭公――公鸭
鹅公――公鹅
而“牯”一般指四只脚的雄性家畜,如:
猪牯――公猪狗牯――公狗
马牯――公马猫牯――公猫
而“嫲”指雌性,包括所有的动物,
鸡嫲――母鸡
鸭嫲――母鸭
鹅嫲――母鹅
猪嫲――母猪
牛嫲――母牛
狗嫲――母狗
比较特别的是“公”“嫲”还可用来表示植物的雌雄,比如对那些只开花不结果或疯长而没有果实的农作物或其他植物,就用“公”来称呼。
木瓜公:开花不结果的木瓜
木瓜嫲:能结果的木瓜
禾公:叶子长得好但没有结穗的禾苗
豆公:藤蔓茂盛却不落果的花生
不过习惯上来说,除了木瓜有“公、”“嫲”之外,其他的都是有“公”没有“嫲”,因为农作物或植物无果实的毕竟是少数,不必再用“嫲”强调来强调结果的大部分作物。
此外,客家方言还把这些词泛化,用来表示无生命的东西的性别,例如客家话中由于膝盖、鼻子等形状外凸,类似于男性生殖器形状,在客家话中他们分别被称为“膝头公”“鼻公”。舀水的瓢形状有点类似于女性生殖器形状而被称为“勺嫲”等。
客家方言从人到动物、植物再到无生命的事物都可附加性别后缀,并在称呼名字时附带有性别倾向的语缀,这种从有生命的到无生命的事物,从具体事物到抽象称谓的性别泛化现象是非常独特的。这是客家人的一种心理特质,是一种意念上的性别对立,它强调客观世界一分为二,任何事物都应分属阴阳两性,在这两性世界里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你我相依相生。这说明客家词汇有丰富的文化沉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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